—溯衍—

【忘羡】飞来峰 · 五

——>神叽×魔羡

——>无脑恋爱小甜饼,私设漫天、胡说八道

——>人物是墨香的,一切OOC和智障都是我的罪过

 

——>简介】

蓝禁言与魏喧哗的一十三朵命运火(lang)

 

已更章节见文末合集 或 楔子 



——伍·穷途——


       因果台阵法正中,放大数倍的银镜内传出阵阵嘶哑混乱的怒吼,困于其中的几人或是发疯一般不断冲撞镜面、或而彼此攻击,周身早已是鲜血淋漓,动作却依旧一刻未停。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与七名云深高阶仙官端坐在银镜外围,三日间换了数百首清心宁神的仙曲,依旧没能使他们平静片刻。

       连日奏曲虽无所获,灵力却已是消耗极大,蓝启仁只得下令暂停,嘱咐众仙官在此调息静养后再回云深。他亲自检查过所有仙官的身体和灵力运行情况,见蓝忘机独自还站在银镜边出神,道:“忘机,万事不可操之过急,先行休息。”说罢,二指点上镜面,以灵流强行击昏了镜中狂躁不已的几人。

       “是。”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端坐一侧,调息时依旧未停下思索。

       数日前他初将这几人锁入镜中时已能察觉他们身上的衰败之象,到人界走过一遭他们与混杂着魔气的浊流共鸣许久,应是对原身损耗更强,但以方才所见他们的状态似乎比这次回来时要好上许多。

       他睁开双眼,起身至正在案前修改曲谱的蓝启仁身侧一礼道:“叔父。”

       蓝启仁停下笔,神情略有些疲惫,向蓝忘机微一颔首,示意他坐在对面。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道:“忘机以为,清心曲虽未能让他们平静,却似也在延长他们的生命,减少两种力量相互冲撞所生损害。但若欲使其恢复神志清明,或需换用他法。”

       蓝启仁看向连日来已是疲惫非常的一众仙官,颔首道:“有理。忘机可有想法?”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神情微黯,道:“尚无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你已在此尝试数日,若觅得他法也需隔日再试,切莫过度损耗。”蓝启仁神情凝肃,取出几份卷宗置于案上,道:“不夜天已在魔界横行数千年,其势力之大不可估量,云深不知处原本不愿理会别族纷争,但也不容他犯我神界。”

       他从袖中取出两道符印递给蓝忘机,道:“而今三界之中处处形势凶险,你父亲与我五日后会轮流闭关守界,不净世与莲花坞的通行印信现在起便交予曦臣和你,如若不夜天当真想要破天裂地吞并三界,便必须联合魔族一同对敌。两界屏障加固后,你二人便去各自联络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忘机明白。”蓝忘机恭敬接过,道:“人界现已出现多处不夜天设下的封印,是否需要派仙官先行前去?”

       蓝启仁面上现出几分怒色,随即便又压下去,微一摇头:“人界的皇帝挟持了祭司,很可能打算归顺不夜天。”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微讶,道:“金鳞仙人的父亲?”

       人族现任皇帝沉迷求仙炼药、风流快活,数十年间一直是政事荒废、家事混乱,惟一嫡出的皇子几岁时被云游仙人收做徒弟,凭借出色天资不过而立之年便得道成仙,仙号“金鳞”。此后那皇帝便愈加放浪形骸,坚信自己早晚也能修成仙身,却原来仙没修成,一早便打了主意投靠野心勃勃的不夜天。金鳞仙人本就受其拖累于修行上屡屡受挫,如今更是焦头烂额地四处奔走处理人界灾祸,做人时没吃过的苦都遭了个遍,但至今仍未放弃。

       蓝启仁道:“金鳞有个弟弟机缘巧合与曦臣相识,已同金鳞的门人一道在人界布置阵法,若那皇帝当真已与不夜天勾结,曦臣自会带云深门下散仙联合不净世一同前往相助。”

       顿了顿,他叹息一声,道:“莲花坞首徒重伤之事尚未外传,切不可自乱阵脚。莲坞魔君如有相求,一切你自可决定。”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一怔,垂眸应是。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上次在莲花坞门口分别时,魏无羡把自己罩在一层透明的结界里,上蹿下跳地表示自己的身体完全没事。

       “不夜天好歹也在魔界,这玩意儿能祸害的了你们神族,可别想从我这儿讨到什么便宜。要不是还没弄清这破东西到底是怎么来的,也用不着这么麻烦。我说蓝湛,我这又不是要死了,你别这么一脸苦大仇深的嘛,哈哈。”魏无羡毫不在意地笑道。

       此刻蓝忘机站在被层层结界封住的矮榻对面,眉头不自觉地蹙了又蹙,掩在长袖下的手紧紧握住了袖边。

       方才江枫眠来时,面上虽未流露过多忧虑,言语间也还是禁不住叹息两声,一旁的江厌离姐弟俩更是满面焦灼,却也只能在结界外干着急。

       江厌离毕竟主事已久,尚能沉住气,她道:“阿羡回来时就把自己锁在房间里,不出两个时辰就弄破了自己设的结界,找人传信请我过去给他下封印,那时我才觉得有些不对。”

       莲台圣女江厌离一贯性情温和,不喜杀戮争斗之事,手中莲台所设结界封印范围可覆盖整个魔界,三界中除她本人之外无人可解。战场之上,莲台一出便是守阵护卫的强大所在,是故在以灵修实力说话的魔界,她仍旧备受尊崇。既然魏无羡当时不及解释便立刻请求她亲自给自己下封印,事态的严重程度便是远超寻常所想。

       结界中静静躺着的人面容平静,一手按在额头上,将将遮住那道炎阳纹,指缝间隔一段时间便会渗出鲜血,沿着额际汇成一股断断续续的小流,滴滴哒哒地落在榻上,将被褥染出一片狰狞的暗红。

       江澄从小跟魏无羡互殴了少说也有几万次、结伴偷溜出去一起打过的凶残异兽数不胜数,却也从来没见他伤成这个样子。他在屋中焦躁地走来走去,急道:“蓝二公子,他到底怎么弄成这样的?”

       魏无羡那天回来时便神情颇冷,不论谁跟他讲话都仿佛听不见一般,跟一阵风似的刮进屋中,但凡有人靠近房间便被结界弹开,连江澄也不例外。至今他也还是想不明白,一道魔纹而已,怎会发展到如此地步?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将当日的情况简单叙述一遍,话音落下,三人都陷入了沉默。

       毫无线索。

       江厌离蹙眉道:“阿羡一直不允许我们靠近,即便隔着结界也不准。原本我的结界是将他整个院子全部封印起来的,今早检查封印时去见这结界范围忽然开始缩小,约束之力也在不断增强。莲台经我之手所布结界一贯稳固,近千年来从未出现此种情况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一直?”蓝忘机转头看向结界中一动不动的人,忽然道:“他,多久未曾开口说话”

       江厌离微愣,似还有些不确定,一旁的江澄则立刻道:“最多两天,前天早上还在胡说八道。”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神情愈冷,道:“他说的什么?”

       江澄想了想道:“说他好不容易从人界打回来的酒,现在要一个人独吞了、还说要给我剩一屋空酒坛子,都是些废话罢了。”他早闻神界云深二公子淡漠之名,想来对方也不会无缘无故好奇,“蓝二公子是发现了什么问题吗?”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并未直接回答,只道:“所以他回来后,两位至今也是第一次见到他,是吗?”

       二人点头。

       突然,江厌离神色一变,一手按在结界上,极快地说道:“不,不对,从阿羡让我重新封印起,他就没有说过话了!”

       江澄很少见到姐姐如此,不解道:“那前天是……”他话音未落,见蓝忘机抬眸看向他身后的屋顶,下意识也跟着一起转过头去,只见两条粗壮的青翠长藤几乎攀住了整条房梁,此刻也还在悠悠闲闲地晃着叶子。

       回声藤。

       魏无羡还没住进莲花坞的时候两个小家伙就把这个把戏玩烂了,江澄从没想过这东西有一天会用来骗自己,而且还骗了这么久,自己竟一直毫无察觉。他这才想到,魏无羡平素若是揣着酒馋人,这话哪会等到回来这么多日才说,怕是一进门就先兜不住要气他。

       江厌离双手交替反复按在结界上感受了数次,难得露出一点无措,道:“结界中灵力波动微弱,几乎没有几分变化,阿羡不会……不,不会!”她说到最后反而又镇定下来,一旁的江澄扶住她,江厌离对他缓缓摇了摇头。

       “不会,”蓝忘机笃定道,“他一早便已将自己的魂魄强行剥离出了肉身。”

       早在他一踏入房门,真正看到躺在榻上的魏无羡第一眼时就察觉出异样——自初见起,不论是在叫天不应叫地不灵的深渊、还是在云深不知处结界重重的小院里,魏无羡就算是睡得再熟、再如何精疲力竭,哪怕面上总是微微带一点笑意,整个人也一直是紧绷的。

       而榻上的这具身体,神情实在太过平和,除了手掌仍旧紧贴着额头,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是全然放松的,极似一副空荡荡的躯壳。

       只是他还不能完全确定,必须要得到确切的证明,也有几分不可置信。

       江澄一手按上结界,喃喃道:“他这是,疯了吗……这东西究竟怎么回事?”

       魂体分离的痛苦常人难以想象,肉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极易撕碎神志,轻则肉身毁坏、重则魂飞魄散,本身即是极为凶险的术法。尤其是数日来魏无羡身边并无一人监督护法,只能在结界中独自挣扎尝试,强忍剧痛却不能发出丝毫声响,直至魂魄完全与身体脱离,再趁魂魄尚有肉身带来的余力时冲出结界,所要承受的更是成倍的痛苦折磨。

       想来榻上的肉体也已到了承受极限,却还撑着那一点余力,与压缩后的结界一同死死地压制住额上的炎阳纹。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无声地呼出一口气,道:“请问圣女,结界之中丢失的部分能否感知其去向?”

       江厌离眼中一亮,立刻明白过来,点了点头,随即祭出莲台盘膝坐在榻边软垫上,一手按住结界、一手持稳莲台,闭目全神贯注地感知了足有一炷香的工夫,这才睁开眼缓缓道:“在衍沧之溟。”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心头一松——既然能够感知到,便证明魏无羡的魂魄仍旧稳定,只看过后能否顺利与他取得联络。

       江澄也是一喜,道:“阿姐,能不能知道他现在什么情况?”

       江厌离轻轻点头:“神识还很混乱,魂魄尚算安稳。应是已造出了栖身之地,须得静养调息。”

       “哪里还有这个工夫,就他那个脾气,在里头怕是连觉都不睡了。”江澄重重叹一口气,“不过这身体,八成是要彻底废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室中安静片刻,只余隔着结界传来的微弱声响,蓝忘机郑重一礼道:“请二位引路。”

       江厌离却摇头道:“蓝二公子有所不知,衍沧之溟现世时间地点均无定数,除了阿羡莲花坞中从未有人成功找到过入口。我们跟他去过几次,都看不出关窍何在,想来也大概是机缘未到。况且内中时空交叠错杂,即便碰巧进入也无法与他人相遇,”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下意识转头看向榻上的人,眸中神光有几分黯淡。

       江厌离却微微一笑,轻声道:“蓝二公子,阿羡虽然性格跳脱,行事却无不儿戏。虽不知此次他作何打算,但总会有他的道理。你愿意相信他吗?”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眸光一动,片刻后微微颔首,一字一顿郑重道:“我相信他。”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此后不久,魔界各处也渐渐出现炎阳纹现世的传言,各族风声鹤唳、草木皆兵,不夜天反倒再无其它动作,更令人深感不安。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再次来到莲花坞时各处已设置了层层结界,连带他手中的通行印信也多了几道新的符咒,宛若护盾般明晃晃地笼在头顶。一路行去但见兵营中灵光四起、校场上飞剑流矢,整座城已完全进入备战状态。

       魏无羡那个院落却还依旧,回声藤叽叽咕咕地盘在房梁上说着话,只是这次没了问话的对象,也听不出在念叨些什么。结界已缩小至只罩住卧榻,被血污浸透的被褥不知何时已被收走,收拾得整洁干净,仿佛榻上那人只是午后贪睡未醒,过不多时便会弯起嘴角说出两句话来逗他。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微闭双目,极轻地叹了一声。

       半晌后,他从袖中取出一个纯黑的小球,轻轻放在榻边的小桌上。

       自魏无羡的魂魄入了衍沧之溟,那个总是活蹦乱跳揪着蓝忘机袖子不放的小人儿也没再显出形态,和榻上的人一样安安静静的,仿佛也陷入了沉睡。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定定地又站了一会儿,转身离开了。

       不知过了多久,沉寂许久的黑球慢慢伸展开手脚,晃着脑袋打着呵欠一步一挪地贴上结界,短小的手脚似是有些不中用,一次次爬上去又掉下来,挣扎了足有半日才磨蹭到结界顶端,它站直身子猛地一跳,成功钻进了结界之中。

       榻上人的身形忽然变得透明,结界渐渐缩小,最终与那一团魔气融为一体。失去凭依的炎阳纹挣扎着闪动两下,消失在一片逐渐散去的纯黑中。

       校场之上,江厌离手中琉璃莲镜忽然一暗,她先是愣了一下,继而惊喜地拉住一旁协助布阵的江澄,道:“阿澄,阿羡那边有回应了!”

       这些时日江厌离一直在尝试通过结界向魏无羡的魂魄传音,却始终被衍沧之溟的屏障阻隔在外。衍沧之溟飘忽不定,本就难以寻觅,与尚存实体之人彼此联络都十分不易,跟魂魄对话更是难上加难,好在她一直未曾放弃,终于等到了转机。

       江澄下令列阵戒备,启动了校场之上所有阵法,江厌离得到讯号便撤去了上空的结界。

       只听莲镜中传来一个断断续续的声音,一遍又一遍地重复道:“……不可接触……结界……扔进衍沧之溟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

       正逢朔日,因果台上方天幕一片漆黑,惟有正中点起的几盏琉璃灯尚有几分光亮。

       端坐于银镜旁的白衣人面容沉静,手中乌木古琴奏出的曲调却如惊涛拍岸般声声震怒,将上方云雾也搅动出道道波澜。

       镜中所困之人为琴音所扰,不再狂躁地相互攻击,皆抱头在地不住地翻滚挣扎,口中混乱的嘶吼逐渐变成清晰可闻的语声。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神情微动,眸中一亮,指尖灵力又增一重,琴音霎时响彻天际,震散了飘然浮动的烟云。

       一曲奏毕,蓝忘机十指压上琴弦的那一刻,镜中忽然传出一阵轻微的爆破声。

       蓝忘机起身细细查看过镜中陷入昏迷的众人,面上神情终于缓和几分。

       他将银镜古琴收入袖中,熄灭了因果台上长明数月的琉璃灯,在一片黑暗中闭目静立半刻,返身飞赴云深不知处。



TBC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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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十方来去无从衍生灵动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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